大概太年轻,尚看不开生死


高一开学的时候,我同桌是我多年好友,坐在我俩后排的两个男生,其中一个黑黑壮壮的,笑起来憨傻憨傻,喜欢往衣服后摆夹一个长尾夹,没事爱逮住他同桌——一个跟他比起来瘦弱多了的哥们儿——使劲蹂躏,或者两个直男在一块gay到爆棚,我和同桌就在旁边起哄架秧子,看他俩互相猴子偷桃。有时候我也和这位大兄弟一起折腾文弱男,比方说贼幼稚的拿着四个人的月饼给他搭个祭台,中间摆上他的免冠证件照。又偶尔和文弱男联合起来给大兄弟使坏,比方说用卫生纸搓成姨妈巾的形状,拿着讲台上的红墨水搞得极其恶心,然后贴在大兄弟的凳子上,等他回来冲我们呲牙。想起来都不是大事,但是学生时代就是这种恶作剧才让无聊刻板的日子变得鲜活。
后来文弱男成了我的前男友,大兄弟在文理分班后继续和文弱男gay出新高度,并同时追求过他邻近座位的所有女生,搞得我都快怀疑他当年是不是对我也有什么想法。前男友表示,他有想法我也能给他揍得没想法。我想了想他俩gay里gay气的程度,又觉得大兄弟说不定对我前男友才真有点想法,追妹子只是掩饰。再后来他俩先后又在保持友谊的情况下先后追求了同一个姑娘,成了当年理重班的一段传奇,这才打消了我多年疑虑。
高中毕业后,天南海北天涯海角的,见面只存在于早晚一刷的朋友圈,就像所有按部就班的人生。今天天气回温,早上还有点阴冷,中午出教室的时候一片阳光灿烂,教室外面樱花挤挤攘攘的开进走廊来了。有消息提示,你前男友今天过生日了,再下一条,那个憨憨的大兄弟,昨天急性白血病走了。
上一次见面是三年前,老实说并不是多亲密的朋友,顶多算点头之交,不算是需要去对方葬礼上凭吊的关系。只是看着这么好的春光,想起来其实大兄弟也有一颗文艺的心,喜欢民谣,不时看看东野圭吾,总觉得有一个应该和我们一样享受的人,突然就去了六尺黄泉底下,没有一点点实感。
怎么好端端的,人就没了呢?
再换另一个说法,那个大兄弟死了。再想起来高中的日子,想到如果有人那时候告诉我们,你面前这个和你一起恶作剧的大兄弟,只剩下几年在人世的日子。小说里大概会畅快一点,任他挥霍人生,潇洒告别吧,而我只觉得太沉重了,压的人喘不过气来。
我把消息告诉了我父母,我妈说,树叶不总是枯了才落的。生死有命,只是我大概还太年轻,尚看不开生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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