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巍澜】寒冬夜行人 03


•近代AU

1936年的巴黎看似安稳,但平静的水面下隐约有暗潮涌动。政治学系的学生们更敏感一些,在研讨会上会隐晦的说起同法国一山之隔的西班牙,聊着聊着多半还是会转到主义之争上去。这代人出生时,第一次大战的硝烟才刚刚落下,他们身上还没有如同他们父辈那样惨烈的烙印,因此谈吐间还能见到学生气的轻狂。

作为某种意义上的礼尚往来,沈巍也陪赵云澜去过那么一两次。他双亲早亡,一个人摸爬滚打的过了许多年,自然比同龄人面上沉稳持重,因此只是在旁默默听着。令沈巍略感意外的是,赵云澜也同样在旁一言不发,有时安静的简直像换了一个人,他不嬉皮笑脸的时候,那眉眼甚至无端显得有些沉郁。凭沈巍这段时间来对他的了解,对与会的内容他顶多听进去了三成,不知神游天外时是想到了什么,才会有那样的神情。只是赵云澜往往出了咖啡厅的门,便把那一身肃穆脱在门后,又做回他天塌下来也当个稀奇景看的没心没肺的小少爷,沈巍找不到话头询问,一两次后便也知道,赵云澜暂时没有倾诉的打算,于是权当他抽空消停了。

不多久后,沈巍做家庭教师的那一家要举家迁往美国,那家的小女儿很舍不得他,千方百计撒娇打滚,要把沈巍当成她的洋娃娃一样,塞进行李箱里一起带到大西洋彼岸去,弄的她父母又好笑又尴尬。她父亲把她抱起来,掏了手帕给她擤擤鼻涕,又带着一脸的大胡茬子亲她,才让小姑娘破涕为笑。

“我的小公主,跟先生告个别吧。他会永远记得笑着同他道别的小天使的。”小姑娘的父亲劝道。

“先生,你别忘了我。”小姑娘泪眼朦胧瘪了瘪嘴,又听从父亲的话冲他笑了一下。

沈巍弯下腰轻轻的摸了摸她细软的发顶,人们从幼年开始便要学着告别,有的要伤心几周,有的或者如同一场死亡,他看着小姑娘清澈见底的眼睛,由衷的希望她能平安顺遂的长大。

“我会记得你的。”他说的很轻,但却让人由衷地笃定,小姑娘抽噎了一声,还是松开他的衣角,三步一回头的同父母登上了离开的车。

沈巍又在原地站了一会,才转身向公寓走回去。推开门的时候赵云澜一如既往的在沙发上瘫着,手里捧着厚厚一本书,一点一点的往下坠,眼看要磕在他自个儿的鼻梁上,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,他悚然一惊,厚成砖的书也不负众望的砸在了他自己头上,咚的闷响和惨叫声一前一后的来了个二重奏。沈巍急忙赶过去查看,好在除了额角上磕红了一块之外,倒是也没什么大事,沈巍又好气又好笑,一边拿凉水浸湿了毛巾给他冷敷。

“真不知道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”,沈巍把毛巾给他,让他自己按着,卷起衬衣袖子去收拾刚刚被扔在门口的晚饭食材。

“想家国天下,想晚饭吃什么,想你呗。”

沈巍实在是对他这少爷的油嘴滑舌一点办法都没有,绷着脸进了厨房,红透的耳根子把他出卖了个底儿掉,但想起来这个人年龄不大,见人说人话,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倒快成了精了,不知道在几个情人身上用过,他又说不上的有些烦躁。

赵云澜要是知道沈巍在想什么,必然大呼冤枉,文化代沟下,沈巍哪知道除了情人外,还有酒桌上的人情一说,他同老爷子走南闯北的,认下的姐夫得有几打,可不全靠一张嘴。

可惜赵云澜只当沈巍腼腆面皮薄,依旧嘿嘿笑个没完,晚饭便多被塞了一嘴的蔬菜沙拉,他总觉得国外这么生嚼菜叶子跟喂兔子似的,臊眉耷眼的嚼的一脸菜色,直嚷嚷明天要多加一份牛排,沈巍又浅笑着由他闹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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